219年,刘备率军从曹操眼皮子底下夺取汉中。这一仗硬是虎口拔牙。夺取汉中也意味着来自北方对益州的威胁解除。但刘军在汉中之战中损失是很大的。
战争从217-219年,持续两年之久,阵亡吴兰、雷铜、任夔等刘备部将,益州人力物力损耗极大,已经到了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的地步 作为仅有百万人口的益州急需休养生息,要不然很容易引发本土势力的不满。
同年刘备也效仿曹操那样卫冕称王,刘备王号是“汉中王”。同年七月被刘备派遣镇守荆州的关羽也率领三万大军北伐。攻打曹操在荆州的地盘樊城,镇守樊城的将领就是当年周瑜在南郡苦战的曹仁。
届时孙权已经37岁了,到了他父亲孙坚战死的年龄。接近不惑之年的孙权意识到荆州是时候该靠武力夺取了。早在刘备谋取益州后,刘备不肯向孙权归还就表明荆州只能靠武力夺取。
只不过当时曹操吞并汉中,对刘备情况不利。孙权当时支援刘备也等于支援自己也才忍受刘备继续霸占荆州以及关羽对东吴的无礼。眼下刘备拿下汉中,关羽率军接着攻打樊城。
看样子刘备势力不但摆脱了被曹操吞并的威胁,而且日益做大。所以孙权和众多家臣商议开始谋取荆州。
恰好此时关羽率军大破曹操派来增援樊城的部队,樊城遭遇关羽围困,中原有好几处势力反叛曹操以此皆响应关羽。
据说当时曹操都有迁都的打算,讲到这里。迁都不代表曹操势力就要瓦解,曹操只是遇到一次挫败罢了。势力根本远谈不上瓦解,稍微熟知汉末三国历史的人都知道曹操早在官渡之战后就将大本营迁往邺城了。
而汉朝皇帝刘协坐镇的许都早已成废城,曹操只是不想要将刘协这个吉祥物被刘备势力掳走罢了。也就是要算关羽攻下顶多让曹魏则损些面子,对曹魏的伤害连伤筋动骨程度都不算
即便如此这也是刘备集团最高光的时刻了。届时刘备地盘空前的大,而且大破曹军,兵临樊城刘备一下子拥有他生平几十年战绩的总和。
届时65岁的曹操已经力不从心,他无力再御驾亲征,只得派遣大将徐晃、张辽、臧霸等人率军前去增援,但军情依旧紧急。
曹操很快想其跟他有关羽这个共同敌人的人——孙权。就在曹操要派遣使者到东吴去的视乎,孙权已经先派使者到曹操这里来。最终两家共同商议暂时放下彼此矛盾,先针对目前士气正盛的关羽。
曹操为了联合孙权,他开出条件如果孙权占据荆州,那他将承认孙权对荆州的统治权。当然这是张空头支票,反正占的不是曹操地盘,而且曹操也不会料到未来孙权会扩张如此迅速,所以他放出了这个条件。
当然曹操放不下面子,竟然没想到此时要跟死敌孙权联合。
孙权那边他为夺取荆州坐下安排,他任命吕蒙作为这次出征荆州的统帅。吕蒙虽然是武夫出身,但他粗中有细。但他以称病为由辞去大都督位置,然后让陆逊接替这个职务。
陆逊其实不像很多人想象中那么“年轻”,他只比孙权小一岁,吴郡陆氏之人,娶孙策之女。陆逊上任后便致书关羽,以书生自居,措辞谦卑,并把关羽盛赞了一番。让关羽轻视了陆逊。
许多人只知道《三国志》作者陈寿评价关羽“威震华夏”,却不知晓陈寿也评价“刚而自矜”。关羽届时取得大胜,眼下他也是刘备集团战功最大将领了。
可事实上关羽真的是大意丢荆州吗?这时候就要抛弃史书,结合生活阅历再结合当时环境来做推论。首先在215年孙权就发兵攻打过荆州,从关羽眼皮子底下正面攻破过三个郡。刘备、关羽只要是正常人都明白吴军不是好对付的。
再则关羽生前辱骂孙权,得罪过东吴。你得罪过的人你肯定会多留个心眼罢了。所以东吴大都督不会因为从吕蒙换成了陆逊就让关羽大意了,因为无论换谁,东吴硬实力要强于刘备集团,换谁都不会大意。
这里可能有人会说既然这也无法麻痹关羽,那为何吕蒙会让陆逊替换掉自己大都督职位,结合后续攻下荆州后不久吕蒙就病逝来看,吕蒙当时是真的在养病,才辞去大都督位置。但恰好碰到夺荆州关键时刻,所以吕蒙后面才不得不带病上阵。
孙曹联手事情很快传到了樊城,樊城守将们松了一口气。曹仁得迅后士气大增,愈加坚定守城之志。同时也派人将孙曹联合消息在关羽军营里散播,以此来打击刘军士兵锐气。
其实查阅各种史书,正史上对樊城之战的描述其实并不多,而且很多东西没有交待清楚。那关羽那边在荆州丢失前知道孙曹联手消息后也是怎样反应呢。
其实照现实情况,关羽肯定是在荆州丢失前第一时间知道了孙权要谋取荆州消息,我上面就说了关羽不可能不提防孙权。那他为何没有立刻回防荆州。
原因有两点。第一,关羽刚刚取得水淹七军这种大胜,更加坚定他攻下樊城的决心,关羽自信认为他很快就可以攻下樊城,攻下樊城后再回防荆州也不迟。第二,关羽知道孙权会出兵荆州,但荆州毕竟是座坚城而且还有不少守兵,吴军要算这时候攻打也要花一段时间。
但是事实和关羽所想完全不一样,关羽先是低估了徐晃统领的魏军增援部队战斗力,徐晃一下子扭转了战场局势。让关羽无法拿下樊城。
关羽再低估了吕蒙的行动效率,吕蒙自浔阳起兵,以商船暗藏精锐溯江而上,连夜奇袭江陵。加之公安守将博士仁与关羽不和,便开城门引吴军而入,南郡太守糜芳独木难支也值得投降。随后陆逊、朱然、潘璋等部随即大举侵入荆州。
这次吕蒙攻取荆州行径和刘备攻取益州后行进形成鲜明对比,吴军不但没有袭骚荆州百姓,而且吕蒙严格约束部下,有次他一个老乡像当地借伞都被他下令含泪处死。吕蒙也没有像刘备动益州库房那样抢劫荆州的库房,而是安置在那里不动。
同时吴军善待关羽等刘军将领在荆州的家眷。自古以来很少有吕蒙这样的将领和吴军这样纪律严明的部队,正因为如此吴军在荆州受到当地人夹道欢迎。
樊城那边关羽经不住徐晃的攻势,败局已定。再加上他因为恋战而一念之差没能及时回防荆州。
继而孙权又赶到公安亲自坐镇、招降纳叛,刘备在荆州重要的幕僚潘濬、郝普等相机而归,各路人马尽占南郡之地。
219年年底,兵败且无路可走的关羽带领少量人马只能前往麦城……关羽自己也没想到从水淹七军威震华夏的人生巅峰到败走麦城期间仅仅才过去四个月,没错有些时候就是一年可以发生几个世纪的事情。
迄今为止还有不少人认为孙权和曹操不联手就无法击败关羽,关于曹操方面首先我上面已经说明了哪怕没有孙权攻打荆州,关羽已经不敌徐晃的援军。要算关羽击败徐晃,也不意味着可以拿下许都,当时张辽军队平定孙狼叛乱是时间问题,也就是关羽哪怕打败徐晃还要亲自面对张辽,或则曹操后面亲自出兵也不是不可能。
再是争议较大孙权方面,如果没有关羽北伐,孙权仍有拿下荆州的实力。可以看我之前几期文章,213年孙权派兵正面攻打荆州就夺下好几座城市,吓得刘备更其求和。
要不是孙权要面对曹操几次南征和专心攻打合肥,孙权有时间完全可以腾出手拿下荆州,如果不计一切代价甚至彻底消灭刘备集团也不是问题。
我这么说不是夸大其词,通过后面夷陵之战刘备大败就可以看出蜀军正面野战能力不如吴军。吴军陆战能力只是相比魏军要逊色,打蜀军错错有余。
而孙权选择这一时机出兵不代表正面打不过关羽,而是以最小伤亡换来最大战果。就像没有孙权帮助,曹操照样也能击退关羽,大不了费力一点。
而且我上面也说了即便是坐拥益州、汉中和大部分荆州的刘备实力不如曹操,也不如孙权。孙曹联手不代表刘备实力就比他们厉害,只能说明刘备集团外交策略非常差两个强大势力都得罪了。就像八国联军攻打清朝,难道是因为欧美日本等国加起来才能打赢清朝吗?
但孙权扩张速度确实让曹操和他的家臣们都大吃一惊,孙权拿下江陵、南郡后接着挥师南下,袭破刘备麾下樊伷、陈凤等部,抢夺武陵、零陵之地,孙权又命陆逊领兵西进陆续攻破不少地方,并屯兵夷陵提防刘备,至此刘备势力被彻底赶出荆州。
孙权虽然短时间内获得大片地盘,但他并没有骄傲自大。表面上仍对曹操表现得很恭顺,还不忘麻痹对手。并且孙权还派人给曹操送了一盒“礼物”。
曹操接过东吴使臣呈上的四方匣子,此时曹操心情十分复杂,这匣子装着一颗头颅,这正是关羽的。原来关羽在败退麦城后曾试图突出吴军包围,但在过程中失败被擒拿,最后关羽被孙权下令斩杀。
很多人受文学作品影响认为孙权将关羽首级送往曹操是因为惧怕刘备,才将关羽之死责任推给曹操。但结合事实来考虑,孙权既然拿下荆州杀死关羽给刘备造成重大损失,这注定要跟刘备翻脸,如果孙权惧怕刘备那他就不应该做这件事。
而且孙权也不是为了指望刘备有朝一日复仇曹操来帮他,难道孙权不会清楚曹操的战略吗。孙权送关羽首级这一行为我觉得这更是为了震慑曹操,这是孙权向曹操表明我东吴不是好对付的,刘备麾下第一战将关羽都被我们所斩杀。
同时孙权还建议曹操称帝,到这里曹操不由再次感叹孙权的智慧,他道:“孙权这小子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接着曹操道:“我做周文王就好了。”
第二年(220年)三月,统一中国北方的曹操在洛阳去世,享年66岁。他嫡子曹丕继承了魏王的位置,曹丕继位后加紧了篡夺汉帝国皇位的步骤。
对孙权而言这真是个怎么庆贺都不过分的日子,一喜夺得荆州据江表之地,第二平生大帝曹操去世了。而届时孙权正值38岁春秋鼎盛,江山如画前途似锦。
曹操虽然死了,但向曹魏“称臣”的戏却还要演下去,可在孙权看来曹丕根本算不上什么强大对手。
孙权听闻曹丕才华横溢,但作为王者,最重要的一点曹丕根本不具备——他从未领略过生死存亡的感觉。
曹丕啊曹丕,你可知我二十年来我受了多少磨难?你可知昔年我兄长遇刺身亡,我不过还没到二十岁,偌大一份家业压在肩上。那时候外有曹操、刘表这样的强敌,江东内部豪族不服从孙家、草莽盗贼四方谋反,这千斤重担我哪里挑得起?我在兄长灵前哭得天昏地暗,可哭能解决问题吗?
曹丕你可知昔日赤壁之战我冒着多大风险?不成功则成仁,你几曾有过存亡悬一线的时候,你生于公候之家、长于妇人之手,康庄大道早被老爹铺就,不过秉承父亲按图索骥,说好听点是个孝子,说难听点就是坐享其成的执拗子弟。
莫看我接受你的册封,其实根本没有把你当回事。不经忧患不知珍重,不临危受难不知生死,我比你更了解这个世道。别看你只比我小五岁,若论征服天下的心志我与你的父辈曹孟德是一等,你曹丕充其量只算晚辈后生。
孙权在沉迷于胜利的欣喜之余又泛起一丝伤感,因为袭取荆州的第一功臣吕蒙去世了,享年四十岁。在出征荆州时吕蒙就已经身患重病,但孙权没想到吕蒙逝世的这一事实到来速度如此之快。
平定荆州后,孙权给予吕蒙高官厚禄,吕蒙去世时他命令将孙权生前赏赐他的钱统统捐献出去,吕蒙可谓对东吴真是忠心,不亚于关羽对刘备的忠诚。
孙权着实难过了一番,回想起昔日周瑜、鲁肃,老天似乎发下一个魔咒,江东贤臣良将全部早逝,怎么不叫人令人惋惜?但孙权也不是特别焦虑,吕蒙临终前向孙权推举了朱然,而陆逊也在这次袭取荆州过程中展现了超凡才智。
平心而论,战场上本事孙权可能要逊色父兄孙坚、孙策,但是赏识人才,用人之胆可谓青出于蓝,或许这才是他振兴大业的根本。
这时候孙权又将目光从曹魏那边转向了西边的益州方向。
常言人生有起有落,可对刘备而言大起大落实在太快,令他无法接受。刘备虽然血缘上能跟汉帝国皇室攀上关系,但却出生在落魄人家,靠卖草鞋为生。光出身就比孙权、曹操差太远。
曹操闲下来时候就写文章,孙权闲暇之余就去打猎、射老虎。而刘备闲暇之余就是干起老本行编起草鞋和其他织物。曹操、孙权对比刘备还是太潇洒了。而刘备这么做一来打发时间,二来刘备把自己亲手的编织的织物赏赐给将士。
刘备知道这些廉价的织物却比金银财宝更能捕获人心,虽然他没受过什么教育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处世之道。
八年前刘备还仰人鼻息,年近五旬仍然未立足之地发愁。但法正的到来犹如从天而降,蜀道虽难,但在法正等益州叛臣带领下谋取了益州这块肥沃之地。
后来刘备愈发认定他的春天就来了,占领西南一小半臂江山的他就自立为汉中王,接着关羽趁曹魏南阳叛乱趁机北上,水淹七军包围樊城,甚至撼动曹操。刘备一生少数赢得这么爽过!
可是……这一切仅仅维持了半年不到,这半年刘备的美梦破碎。他从巅峰跌落到了谷底,荆州全丢了。
刘备最倚重的家臣关羽也是了,刘备和关羽不仅是普通君臣关系,三十多年危难与共,情谊如同手足。如今生死相隔,刘备连搀扶关羽尸身痛哭一场的机会也没有。
相较关羽之死,荆州陷落更令刘备无法接受。长江之险被敌人控制,孙曹新同盟已经确立,再去夺荆州太难了。
这时候刘备另一个重臣法正也去世了,法正生前在刘备集团地位不亚于诸葛亮。法正临终前也建议刘备一时不要用武力去夺回荆州。
但刘备心中并不安慰,特别是在朝堂上面对诸葛亮这种从荆州跟随他到这里来的家臣们,格外不踏实。虽然没人主动提荆州,但他们凄然的目光已经说明一切。
荆州丢不起!
所以刘备仍然在筹划如何攻打荆州,他正研究着一张荆州地图。在地图上寻来寻去,突然有一个突兀的地名出现在刘备视线中——白帝城!
昔日新朝末年,蜀军太守公孙述在荆州战败后退守蜀地,打算偏安一偶。最后北方来的汉军围困成都,最终公孙述战死沙场……
刘备从地图上的坐标“白帝城”联想到了历史人物公孙述,再从公孙述联想到了自己。但刘备突然发现他情况比公孙述还糟糕!公孙述本来就是蜀地太守,但刘备届时才从刘璋手下夺走蜀地没几年。说到底蜀地还不是他自家的。
刘备连自己的起家地荆州都丢了,年过六旬的刘备已经下定决心要东征孙权,给那批随他进入蜀地的荆州大臣们一个交待!
届时还身在荆州庆功的孙权也想起了他另一个对手刘备。
至于大耳贼你也老迈困厄了吧。可还有昔日之志?当初你强占荆州百般耍赖,我生气归生气。但若换做是我,我也只能这么做,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倒也算不得下作。
不过你能强占荆州混不论理,我就能背弃盟约夺回荆州,同样的无可厚非。这诚然是一笔糊涂账,但失败就是失败,这世道只认强者!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虽说荆州易主,目前看上去你我不共戴天。但不意味着我们两家会这样永远为敌。毕竟曹魏才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势力,你若我跟我联手继续抵御曹丕最好。
不过要我将荆州再吐出来,休想!我继续跟曹丕合作,还是咱们恢复之前孙刘联盟,你自己掂量着吧!
孙权明白刘备角逐天下的资本是打着“复兴汉室”名号,眼下曹丕推翻汉帝国是时间问题。刘备口口声声说“汉贼不两立”,如果刘备到时候调兵来打他岂不就是自己扯掉“复兴汉室”说辞嘛。
别着急,我孙某人怎能输给你们曹、刘两家?昔日项羽威震九州、勾践称霸中原,难道江东就不是龙兴之地?六合八荒何等广阔,即便同时坐下三个天子也无不可,倒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孙权也将曹操晚年的过失看得一清二楚。骄纵自大、严刑峻法、猜忌不成、立储不决更是导致曹魏内部损失了不少贤臣良将。此时孙权意气风发,决心开创一番帝业同时也反复告诫自己将来不要犯这些错误。
但此时此刻孙权也不好想到未来的他会因为好大喜功错误逼死不少江东贤才,也会搞得朝廷上下人人自危,孙权晚年也会像袁绍、曹操那样没能处理好立储问题,甚至狠心逼死自己儿子。曹操晚年错误全部重现在他身上!
人啊,永远是看得清别人,却看不起自己……
(本系列完结)
温故而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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