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之白胜:受大苦,出大力,终究摆脱不了小人物的命运

白胜是个小人物,小到我必须在标题里加上“水浒传”三个字特意强调,才会让诸位看官第一时间明白我说的是谁,小到他早早的跟随晁盖上梁山,最后排位时依旧倒数,小到他的故事的种种皆是一两段话便可说完。如此白胜,不如叫做白剩,感觉他便是水浒里的残羹冷炙,不到饿极处,没人会注意到他。

其实,白胜也算是晁盖时期的梁山元老之一。在晁天王巧夺生辰纲的计谋规划中,白胜才是实施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员,没有他的亲情出演,吴学究再好的计划亦是白搭。

话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提一提晁盖等人和生辰纲的故事了。

晁盖等谋划在杨志运送生辰纲的途中下手,夺取那梁中书的不义之财。几番聚集,几番谋划,终于完成了所谓“七星聚义”,即晁盖、吴用、刘唐、公孙胜、阮氏三雄七人的夺宝小团队。为了给大家鼓气,晁盖还说出了自己的一个梦境,说是北斗七星坠在了屋脊上,正好对应七人聚义之举。凑巧的是,北斗七星坠下来,旁边有一道白光,喻意着七星虽聚还得白光来相助。这白光,便是白胜。

晁天王不厚道,你说有了光,便有了光。你干的是掉脑袋的大事,好歹也把白光叫来商量一下,问问人家同不同意。事实是,晁天王没把白胜喊来一起商议,只说了一句:

黄泥冈东十里路,地名安乐村,有一个闲汉叫做“白日鼠”白胜,也曾来投奔我,我曾赍助他盘缠。

吴用一听,高兴得不得了,这下他们抢生辰纲又多了一个,还有了白胜家作为落脚点。

完成这段对话后,晁盖对参与人员做了安排:刘唐公孙胜住他家好吃好喝养精蓄锐,吴用回去教书,给阮氏三雄三十两银子回去安排接着打渔。真是好哥哥,每个人的难处他都想得周到无比,这时候问题又来了,白胜呢?如何安排?晁盖没提,书中没写。再遇白胜,已经是开始行动的时候了。

看来?白胜参与此事,晁盖只是通知了他一声,让他依计行事。晁盖为何这么有自信白胜会来呢?原因有二:白胜是个闲汉,晁盖赍助过他。

闲汉一词,在古代也不是什么好话,大概是说白胜游手好闲,没个正经营生,说是好汉,想来是村中恶霸一类的人物。他这样的人,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既然晁盖曾经帮助过他,那么他就理所应当地为晁盖卖命。晁盖是这么想的,白胜大抵也是这么想的。

白胜作为一个闲汉,能够得到晁盖晁保正的重视,他必须得感恩戴德,有一种被财主青睐的自觉,有一种被高高在上者重用的欣喜。这样的事情,只能发生在白胜身上,因为他是个小人物,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哪怕他面对的是滔天大罪,他也“义不容辞”。也不能说晁盖这事办的操淡,晁盖知晓这类人的心理,平日的赍助也正是等着有用到他们的一天,他确实不用和白胜商议便知白胜必然会参与,因为白胜会因此事而沾沾自喜,只考虑被“尊重”的骄傲,不去考虑风险。

白胜被无视太久了。他是个闲汉,他渴望的是财帛和“做大事”,有了钱,让他能够衣食无忧,不用去大户家里打秋风,做了大事,让他有了资本,有了底气,算是从闲汉圈一跃而出。要知道,没人真的愿意被人叫做闲汉,也没人真的愿意一事无成。

晁盖等智取生辰纲的过程很顺利,完活后白胜拿着战利品喜滋滋地回家去了。没曾想,不久后东窗事发,白胜首当其冲被官府捉拿到案。这当中有个细节,何清在向何涛举报时,第一个怀疑的是晁盖,其后才是白胜。可捉拿的时候,他们却是先拿的白胜。

晁盖是保正,是闻名遐迩的豪杰,不能轻易动他。白胜是个小角色,说拿了便拿了,错了也无妨。白胜两口子被官府捉住后,受到了刑讯,白胜抵赖,死活不肯招认晁盖等七人。连打了三四顿,鲜血迸流,皮开肉绽,府尹这时诈他已知道贼首是晁盖,白胜“又捱了一歇,打熬不过”招出了晁盖,却不肯说出其余六人。

可能,在白胜的心里,晁盖是有办法逃脱的吧,即便逃脱不了,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如此看来,白胜不是那一打就招供的没义气汉子,他有着自己的人生信条,宁可自己折了,也不愿牵连他人。至于被府尹诈,那是因为他毕竟是个闲汉,没见过什么世面;至于“熬不住”招了,在《水浒传》里也不丢人,水浒里的好汉们基本上都不是视死如归的主,很多都有“招供”的经历,且均为“吃打不过”。

白胜上梁山前的故事到此为止,书中再提他已是晁盖等人占据了梁山后,晁盖和吴用对话时,晁盖说道:“再有白胜陷在济州大牢里,我们必须要娶救他出来。”吴用道:“白胜的事,可教蓦生人去那里使钱,买上嘱下,松宽他,便好脱身。”

晁盖对抗官府时,没想到过白胜,可能他还在心里抱怨过白胜出卖他,上了梁山一段时间后,晁天王终于想起了白胜,一句“我们必须要救他出来”,仿佛在向众兄弟表达这样一个观念:我们不放弃任何一个人。不能说没有一点个人感情,但令人读来似乎大部分是“公事公办”。吴用对此毫无疑义,轻飘飘地说让人去使钱。

吴用这话就是废话。白胜犯的事是使钱能逃脱的吗?就算本来是能逃脱的,你们这么一闹,白胜岂不是死定了?幸好有施耐庵老先生在,白胜还真脱身了。

白胜上了梁山后,依旧默默无闻。宋江排座次时他排在106名,是为“走报机密步军头领”,说白了,就是倒数第三跑腿的。白胜没嫌弃,咋说咱也是个头领,于是他怀着跑外卖送快递的热诚,参与了梁山的很多大事,最后病死了。

对于梁山好汉而言,病死也算是善终。白胜的死也是一句带过,和他活着的时候没有区别。看来,他终究逃脱不了小人物的命运,生前忙碌,故后一句话一抹泪便算永远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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