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秦利见墓志铭》记载,秦利见是门神秦叔宝的亲孙子。秦利见的外公,是嗣鄂国公、卫尉卿尉迟宝琳。尉迟宝琳是门神尉迟敬德的嫡长子,他继承了鄂国公爵位。秦利见身上有秦叔宝和尉迟敬德的两大凌烟阁功臣的血统,他的仕途应该是一片光明吧?
秦利见一辈子,最大的官就是在河南当了一个小小的县丞。唐朝的官职,县尉是最小的职事官,比县尉还小,就是流外官,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小到没有品级。县丞比县尉大一阶,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不算小。对于开国功臣的子孙来说,就是不入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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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个例子,据《新唐书》记载,程咬金的嫡孙程伯献,在唐玄宗时期,官拜金吾卫大将军。十二卫大将军是唐朝最高的武职事官,跟宰相和御史大夫一样,直属于皇帝,他们的官阶平起平坐。程咬金的孙子那么厉害,秦琼和尉迟敬德共同的后代,为什么会混得那么差呢?
这件事情,就得从大环境和小环境两个方面展开讨论了。从大环境上来讲,唐朝的开国功臣,在经历了武则天时期之后,基本上都家道中落了。武则天取代大唐社稷,建立了武周王朝。武则天新皇不认旧账,对于凌烟阁功臣的子孙后代,采取了排斥的态度。武则天的态度,让大唐开国功臣的子孙,基本上都远离朝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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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中宗李显光复大唐之后,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李显下诏,把开国功臣的子孙们找出来,每家册封一个五品官。如果有子孙在朝为官者,则是一律官升一阶。从李显的诏书来看,开国功臣们的子孙,普遍混得不咋地。
从大环境来看,经过了李世民、李治、武则天大力发展科举,到了唐中宗和唐玄宗时期,科举才是士子们进身的仕途。朝中官员,皆以科举入仕为荣。恩荫入仕的官员,在科举入仕的官员面前,自然是低人一头。
秦利见功臣子孙的身份,如果生在南北朝和隋朝的时候,肯定非常吃香。只可惜,秦利见生不逢时,碰到了科举飞速发展的时候,仕途不顺就在所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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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环境来看,秦利见跟程伯献相比,也很吃亏。秦琼虽然是唐朝开国功臣,但是在贞观朝并不得宠。秦琼因为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没有积极帮助李世民,使得他的仕途很不顺。李世民称帝之后,秦琼就靠边站了。再加上秦琼早逝,他留给子孙的恩荫,实在是没有多少。
尉迟敬德倒是年老寿高,并且深得唐高宗和武则天的尊崇。尉迟敬德去世的时候,唐高宗下诏追封他为一品司徒,是唐朝最大的官。武则天的心腹宰相许敬宗,也亲笔为尉迟敬德撰写了碑文。尉迟敬德哀荣隆重,为子孙留下了丰厚的政治遗产。
只可惜,尉迟敬德的嫡长子尉迟宝琳,是个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熊孩子。尉迟敬德的结发妻子名叫苏妩,苏妩是尉迟宝琳的亲娘。苏妩在尉迟敬德没有发迹的时候,就生下了尉迟宝琳。苏妩在隋朝的时候,就病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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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妩病故之后,尉迟敬德投军去了。尉迟宝琳爹娘都不在身边,结果成了无人管教的熊孩子。尉迟敬德去世之后,尉迟宝琳按照嫡长子继承制,继承了鄂国公爵位。唐高宗看在尉迟敬德的面子上,让尉迟宝琳出任十二卫将军和卫尉卿职务。
十二卫将军只比十二卫大将军低一阶,卫尉卿是九卿之一,只比宰相低一阶。如果尉迟宝琳靠谱的话,十二卫大将军的职务,应该可以熬得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尉迟宝琳干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尉迟宝琳看上了一个美女,就想纳她为妾。美女不肯为人作妾,尉迟宝琳就强抢美女。这件事情,引起了御史言官刘藏器弹劾。唐高宗偏袒尉迟宝琳,允许尉迟宝琳霸占这个美女。刘藏器他爹,是著名的刘知几。父子二人,都是出了名的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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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藏器见唐高宗偏袒尉迟宝琳,直接怒怼唐高宗曰:“今宝琳请,陛下从之。臣执奏,陛下亦从之。今日从之,明日又改之,欲令下人何以遵奉。夫人无信不立,匹夫匹妇尚不可失信,况为天子,安可戏言。今陛下二三其言。处分不定,臣恐四海之内,无所适从。”
唐高宗被刘藏器怼了,不敢再包庇尉迟宝琳。从那以后,尉迟家族就家道中落了。秦琼早就靠边站了,尉迟宝琳也靠边站了。朝堂之上,既没有秦家的人,也没有尉迟家族的人。秦利见朝中无人难做官,仕途不顺就在所难免了。
程咬金为人圆滑,他历经三朝,四次出任十二卫大将军职位。程咬金在朝中,颇有一口唾沫一个钉的气势。程咬金去世之后,他的儿子们,都混得风生水起。程伯献的亲爹,是程咬金的嫡三子,名叫程处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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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处弼的母亲崔氏,是程咬金的续弦妻子。崔氏出身五姓七望之一的清河崔氏,而且是清河崔氏嫡长女。清河崔氏在朝堂长期有人,光是宰相级别的官员,就出了十几位。尚书和九卿、十二卫将军级别的官员,更是不胜枚举。
程伯献既有父族的恩荫,又有母族清河崔氏的姻亲枝蔓。朝中有人的程伯献,自己也继承了爷爷程咬金圆滑的性格,跟高力士关系非常好。程伯献外有父族恩荫和母族枝蔓,内有高力士美言相助,使得他得到了唐玄宗的圣眷,成了与宰相平起平坐的金吾卫大将军。
程伯献能那么成功,关键在于程咬金会为子孙铺路。秦利见只当了一个县丞,在于武则天和科举的大环境所迫,也在于秦琼和尉迟宝琳不会替子孙铺路。
本文史料来源:《资治通鉴》《新旧两唐书》《秦利见墓志铭》《昭陵陪葬名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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