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汉武帝号知人”
讲霍光的故事,必须先从汉武帝讲起,因为如果没有汉武帝慧眼识英才,就没有卫青和霍去病的战功卓著,霍光就不可能跟着哥哥去到汉武帝身边。
关于汉武帝的知人善任,苏轼是这么说的,“古之人,惟汉武帝号知人。盖其平生所用文武将帅、郡国边鄙之臣,左右侍从、阴阳律历博学之士,以至钱谷小吏、治刑狱、使绝域者,莫不获尽其才,而各当其处。然此犹有所试,其功效著见,天下之所共知而信者。”
那么,我们就先来讲一讲,卫子夫、卫青、霍去病是怎么发达的。
二、卫子夫得道
卫子夫原本是平阳公主家里的一个歌女,平阳公主不是别人,正是汉武帝的亲姐姐。有一回汉武帝路过姐姐家,去看望姐姐,人潮中惊鸿一瞥,发现了长得好看的卫子夫。
汉武帝的第一个皇后是“金屋藏娇”的陈阿娇,两人是表兄妹,感情原本好得不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娇没有给汉武帝生下只儿半女,那么大一个汉帝国,没个继承人怎么行,于是阿娇与汉武帝的感情越来越不行,直到因为搞巫蛊邪术被废去皇后之位,冷居长门宫。
卫子夫不一样,第二次就怀上了,当然第一次和第二次之间隔了差不多一年。而汉武帝和阿娇,从结婚到遇到卫子夫,十多年过去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卫子夫在汉武帝29岁的时候,生了个儿子叫刘据,这是汉武帝的长子,于是卫子夫被封为皇后,小刘在七岁的时候被封为太子。
接下来的情况,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是卫子夫一人得道,卫家人鸡犬升天!
三、卫家人升天
汉武帝那时候,匈奴人不老实,他们几十年前在白登山围住了汉武帝的曾祖父汉高祖刘邦,嘚瑟得不行。汉武帝受不了这个,经过文景之治以后,汉朝的国力也强盛了,于是汉武帝派卫青去打匈奴。
原先在平阳公主府上养马的卫青,打起仗来怎么打怎么赢,一同出战的飞将军李广却怎么打怎么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解释为汉武帝知人善用了。
卫青有一次出征的时候,带上了他17岁的外甥霍去病,霍去病小小年纪却比舅舅还猛,第一仗就杀到了匈奴的老巢,把单于的爷爷都给杀了。
此后,在这舅甥俩的配合下,匈奴被打没了,这个少数民族,从此在历史书上消失了,他们再也没有掀起过什么大浪了。
卫青原本是平阳公主家的下人,现在凭借赫赫战功,反过来娶了平阳公主,这才叫逆袭!
汉武帝面前的红人霍去病,把他同母异父的弟弟霍光带出来了。汉武帝又一次慧眼识英才,将霍光留在了身边。
四、巫蛊之祸
十几年过去了,汉武帝也老年昏聩了,他迷上了长生不老那些东西,我相信汉武帝也不是真的信长生不老,但多活几年还是值得一信的。
要多活,除了多吃各种药丸,有病治病,没病延年益寿之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防止出现意外,比如有人想谋命夺位什么的,晚年的汉武帝就是这个样子,成天一副“总有刁民想害朕”的造型。
有一天汉武帝看见有个陌生人拿着剑冲进宫来,虽然其他人都没有看见这个剑人,但汉武帝坚持认为“总有刁民想害朕”实锤了,便开始调查。
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架不住皇帝要求必须破案,于是各种嫌疑人都被抓来了,各种手段都被用上了,却并没有找到什么实锤的证据。但有一类的口供不少,某某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帝。诅咒这事,我不能证明你有,你也不能证明你没有,所以不少人失去性命,其中包括卫青的儿子、卫子夫的姐妹、汉武帝的女儿。
汉武帝有一个宠臣叫江充,是那群帮汉武帝延年益寿进而长生不老的方士的头头,太子刘据恨死了这个江充,太子看得很明白,汉武帝神神叨叨的,朝廷乌烟瘴气的,江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江充也看得明白,汉武帝没有几天日子了,刘据当上皇帝的日子,也就是他江充的死期。
江充一看,汉武帝发起疯来,自己女儿都杀,他觉得他必须抓住汉武帝发疯的这个机会,一举干掉太子,不然,他自己很快就小命不保了。
恶向胆边生的江充,带着一众喽啰直奔太子家,二话不说掘地三尺,然后自己从包里掏出一个小人,说是在土里挖出来的太子扎小人害汉武帝的实锤证据。
太子一看有点不明白,也有点明白,跟左右商量之后,决定把江充拿下。很快,江充以及那些巫婆神棍被一锅端了。
当时正在离宫的汉武帝一听,还有这事,就让人通知太子过来三口六面讲清楚,这个派去送信的使臣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他害怕了,不敢进宫去见太子,也不知道他怕什么,他在宫外徘徊一阵回去报告汉武帝说太子造反了。汉武帝怒了,马上调动大军,太子那点人马,相当于一个卫队吧,哪里是汉武帝的对手,很快,太子战败潜逃,后走投无路自杀。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卫子夫无话可说,自杀了,太子刘据一族几乎被团灭,只是剩下史皇孙的儿子,也就是汉武帝的曾孙子刘病已逃过一劫。
五、霍光位极人臣
也不知道霍光被汉武帝看中哪一点,反正作为卫家人的霍光,不仅没有受到巫蛊之祸的牵连,而且一点也没有影响汉武帝对他的信任,汉武帝临终托孤,原本职位更低的霍光却排在上官桀之前,成为首席辅政大臣。
苏东坡的话,可能可以解释汉武帝的选择,“至于霍光,先无尺寸之功,而才气术数,又非有以大过于群臣。而武帝擢之于稠人之中,付以天下后世之事。而霍光又有忘身一心,以辅幼主。处于废立之际,其举措甚闲而不乱。此其故何也?夫欲有所立于天下,击搏进取以求非常之功者,则必有卓然可见之才,而后可以有望于其成。至于捍社稷、托幼子,此其难者不在乎才,而在乎节,不在乎节,而在乎气。天下固有能办其事者矣,然才高而位重,则有侥幸之心,以一时之功,而易万世之患,故曰“不在乎才,而在乎节”。古之人有失之者,司马仲达是也。天下亦有忠义之士,可托以死生之间,而不忍负者矣。然狷介廉洁,不为不义,则轻死而无谋,能杀其身,而不能全其国,故曰“不在乎节,而在乎气。”古之人有失之者,晋荀息是也。夫霍光者,才不足而节气有余,此武帝之所为取也。”
新皇帝汉昭帝刘弗陵只有八岁,朝廷大事全由四个辅政大臣说了算,渐渐地,四个人之间出现问题,主要是上官桀心里不服,原本他的职位最高,现在却要屈居霍光之下,于是他把自己的孙女嫁给汉昭帝,他想着拥有了皇后爷爷的身份,地位超过霍光是迟早的事。
然鹅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霍光的身份一点也不比上官桀的低,他是皇后的外公。换句话说,霍光和上官桀是儿女亲家。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上官桀联合另外一个辅政大臣桑弘羊诬告霍光谋反(当时还有一个辅政大臣金日蝉已去世)。汉昭帝虽小,但明白事理,他不仅驳斥了上官桀,还警告说造谣诬陷是犯法的。
两计不成,上官桀决定孤注一掷,他联合汉武帝的儿子燕王等,打算把霍光和汉昭帝一起干掉,然而还是不成,不仅造反被霍光扑灭,连上官桀和桑弘羊两家都被霍光团灭。除了皇后没什么事,一来年幼,她嫁给汉昭帝时只有六岁,幼儿园刚毕业,谋不了反,二来,上文说过,她是霍光的外孙女。
至此,四个辅政大臣,只剩下霍光一个了,霍光真真正正成了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了。
六、废海昏侯刘贺
汉昭帝是个不错的皇帝,他和霍光一致同意运用“文景之治”时期的修养生意的政策,卫青打匈奴、霍去病封狼居胥搞空的国力,慢慢得到恢复。
遗憾的是好人不长命,汉昭帝二十一岁就去世了。皇帝去世不是问题,问题是皇帝没有子嗣,找谁来继承皇位成了一个大问题。
曾经汉昭帝的子嗣问题,也让霍光伤透了脑筋。传说那时的女子裙子下面都是空空如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霍光为了提高皇后怀孕的概率,命令宫里除了皇后,也就是他的外孙女之外的所有女人,都把裤裆缝起来,虽然这对阻止汉昭帝跟别的女人睡觉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中国女人从此有了内裤,很难想象,如果没有霍光,中国女人会是个什么样子,中国男人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经过大家的充分讨论和民主协商,经霍光报请上官太后同意,立汉武帝的孙子昌邑王刘贺为帝。
这个刘贺没当几天皇帝,霍光就发现他是个二百五,于是把他辞退了。注意,把皇帝辞退了,让他回去做海昏侯,霍光牛逼不!
七、立刘病已(汉宣帝刘询)
又得接着找皇帝了,这回霍光看中了刘病已,也就是上文提到的“巫蛊之祸”中汉武帝太子刘据家唯一幸存的独苗。
如果没有巫蛊之祸,这皇位应该在刘据这一脉传下去,现在霍光找来刘病已继承皇位,正所谓“天道有轮回,苍天错过谁。”
上文提到巫蛊之祸时汉武帝派人去请太子刘据,而老天像开玩笑似的,那个使者不敢去还谎称太子已造反要杀他,于是汉武帝大怒,派兵镇压太子。
刘病已被收押在官狱的时候,有人说长安官狱有王者之气,于是汉武帝派人把官狱的犯人全杀了,到刘病已的牢房的时候,老天就像是要弥补他之前开错的玩笑一样,让人守着就是不让进,刘病已又一次幸免于难。
汉宣帝对霍光言听计从,治国策略还是休养生息那一类的,只有一件事没有听霍光的,那就是立皇后的问题。
霍光想让汉宣帝立他的女儿霍成君,汉宣帝却对大臣们说,他当年有一把剑弄丢了,现在想请大臣们帮他找回来。大臣们一听都明白,皇帝对一把旧剑都念念不忘,更何况是他的结发妻子呢,于是纷纷奏请立许平君为皇后,汉宣帝欣然应允。这件事就是“故剑情深”的典故。
以霍光当时的权势,他完全可以强迫汉宣帝立霍成君,甚至废掉皇帝,但是他并没有。又一次可见,霍光的人品。
这件事霍光不介意,可有人介意,这个人就是霍成君的妈妈,她派人毒死了许平君,然后,霍成君被立为了皇后。
霍成君她妈杀人的事,霍光是事后才知道的,但是他并没有秉公执法,而是放过了妻子,让女儿成功登上皇后之位。
八、卒
这件事后来败露,成了霍家在霍光死后被清算的一个重要原因,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霍家人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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